睡前服用你的信息素（05）
abo/强强/钓系/校园/校霸
00
太阳花
01
酒店开了半扇纱窗，有干燥的风挤进来，把少年的发丝吹到眼睫处。
睫毛扇动，单薄的脊背直起来，身上整洁干净，衣袖扣子也完好无损，双腿曲起，很好，没有不适感，腺体摸起来平坦，嗯，完好无损，身边也没有威胁信息，行，安全。
黄明昊把#失足少年#的标签从心里划掉。
指腹触碰嘴角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他用手机屏幕照了下，只剩一个黑点，那不是被咬的或者打的，是被摔得第二个酒瓶子的玻璃渣溅的。他顺手摁亮手机，六点半，时间下面还有1个未接来电，4条微信，电话是江琰打的，微信是怡姐发的，他抿了抿嘴，摁灭了屏幕。
学校官方规定时间是7：20迟到，他们班是文科重点，托敏哥的福他们要7：00到，他起身走到窗外看了眼，南湖小区的十字路口，从这里到学校约莫十五分钟……但那是有电动车的情况。
黄明昊心里打了个腹稿，假设小黄同学走路去上学，路上要经过三条街，三个弯道，小黄同学的步距大概60－75cm/s，全程大约3km，他要走……40min。
操。
他快速洗漱了一遍，下楼预备退房。
“先生，已经有人帮您支付过了，这是定金。”
黄明昊心里打鼓，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犹豫了下走了。
他其实有记忆，他喝酒不断片，上头也不断片，意识尚在且没有生病但做了傻逼得不能再傻逼他这辈子都不想承认的事，都是上头，昨晚属于上头……因为他清晰的记得他抓住了一个人的衣角，还躺在那人怀里瞎蹭，他记得是挺舒软的布料，纯白的，没有花色的，他微怔着盯了拇指和食指一眼，下意识的，搓了一下……
有病。
同理可得，他也知道好质量衣服的主人叫范丞丞，不是看到的是闻到的，人会在尚有意识的情况下尽可能抓住特征最明显的物体、环境，比如信息素。
没有人的信息素是他未闻先知，闻了再闻的。
只有范丞丞。
-
今天是周二，要查校园风纪。黄明昊边走边用牙齿碾着自己的下唇，依稀记得…他是不是还有一个学生会职务来着？
拇指解锁，他去微信列表里找到了姜真真的名字。
JUSTIN：【今天学生会查风纪对吗】
对方正在输入…
JUSTIN：【我迟到了，宣传部长临时上个纪检岗可商量吗。】
漂亮妹妹看看我：【好说，帮我给李念念带个礼物。】
漂亮妹妹看看我：【顺便约她中午去操场，我要请她吃饭，别说是我约的，ok？】
李念念是姜真真的暗恋对象，暗恋四年，连微信都没加上，他实在不懂一个打闹大大咧咧，做事雷厉风行的女孩子追起人来怎么就这么磨叽。
指甲扣了下手机壳边，黑色一截橡胶卡进指缝里。
JUSTIN：【行】
漂亮妹妹看看我：【那你去守七教后门矮墙吧，活很轻松，刚重修过没什么人爬，你呆到铃响回教室就行。】
漂亮妹妹看看我：【敏哥那我顺带通报一声就行了，合作愉快！】
JUSTIN：【嗯】
搞定，他弯了弯唇，抽屉里有件校服外套，现下只要在上课前到学校就行。余光正好扫见有个老大爷买完菜还了一辆共享单车。
路边蹲着买菜的大爷“嚯”了一声，眼见一瞬影子从身旁飞驰而过。
迎着微温干爽的空气疾行在人流川息的街道上，浅金光斑玑珠可见，揉碎了暖调的颜料洋洋洒洒落在男孩的发丝，衣摆飘起来，风在后面追。
红砖堆砌的三米高墙体落下鞋印，手掌一撑，黄明昊干干净净的进了学校。然后他看了看手机，7：17，他不算迟到。
他挪步到栀子树下的阴影，再等三分钟，他的任务就结束了。
漂亮妹妹看看我：【完了忘了和你说，大门站了敏哥，你走小门……你还活着吗？】
JUSTIN：【我没走小门。】
姜真真一个手机差点没拿稳，完了这下害惨了，输入框里的，“那你在哪”还没发出去，黄明昊又回。
JUSTIN：【我翻的墙】
姜真真：【……】
姜真真无语，让他在墙边蹲别人他倒亲力亲为先翻了个墙，三米高的墙，怎么就没拦住这个莽夫？
7：19分，黄明昊打算回班。
此时，另一个莽夫正在目测墙高，瞅了眼墙上的脚印。范丞丞舌尖顶了顶腮，原地起跳三两步就上了墙一跃而下，阳光正好，不刺眼，很适合装逼。
蓦地，黄明昊转身。
范丞丞愣了。
黄明昊也愣了。
四目相对，有栀子花清幽的香气，有温和的阳光，没有什么风，没有人说话。
范丞丞摸了下鼻子，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尴尬，他一般不这样，翻个墙而已局促什么，他初高中六年有七成都走的这个路，说白了和回家一样。他咳了两下，开口道。
“路过。”
黄明昊没什么表情，他说。
“今天学生会查风纪，我替他们分担了一个队长位置，查的就是这个位置。”
范丞丞爬的这个位置。
范丞丞：“……”敢情，这劫难是昨晚的报应？
他挥了下手冁然一笑，看起来很随性，“那，小队长有商量余地吗？”
他没想得到回应，小队长估计会让他滚，但他还是定定的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瞳孔。
片刻。
“有，我看了时间，你是7：19翻下来的，7：20迟到，你不算迟到。”他语气淡然平缓，斯文有礼。
范丞丞张了张口，眼光落在他嘴角结痂的地方，垂眉浅浅的笑了下，很轻，但黄明昊注意到了。
从他的角度看，范丞丞眉目俊朗，瞳仁漆黑，头上衬着一朵白色栀子，妖冶却不妩媚，振振欲飞。
比妖精还妖精。
“但我翻墙了，小队长。”
妖精没有见好就收，不知趣的又问：“你要包庇我吗？”
纯开玩笑，没有期待。
但。
黄明昊顿了下，嘴唇翕动，“我不是那种公正廉明的好学生，徇私包庇而已…”他睫毛微垂，一会儿说：“就当还个人情。”
徇私包庇，还个人情。
徇私？范丞丞掐住了这个字眼，私？私谁？私什么？
范丞丞没问，问了就是傻逼。
“而且我也翻了，就比你早两分钟。”黄明昊看了下时间，7：23分，他得走了。
范丞丞敛去了讶异，只觑了一眼，说。
“小队长对我这么好，我请你吃个饭表示一下感谢？”
“不用。”
黄明昊没看他，转身走了。
黄明昊穿的是昨晚的衣服，也是范丞丞见过的衣服，T恤短裤，今天查校风，学生会小队长违规了。
迟到翻墙，没穿校服，徇私包庇。
这些范丞丞知道，别人不知道，那这就是黄明昊和他的秘密了。
想来，很爽。
-
范丞丞很懂事的回了班，已经上课10min了但老师没来，班上窸窸窣窣的，他兴致高涨地吹起了口哨，从后门进来吹到了靠墙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吹过低头玩手机的张之尧，张之尧眉目凝重，手指飞快。
“你干嘛呢。”范丞丞问。
“今天查校风，我迟到了，茜茜在闹小脾气，我在写检讨。”
文茜也是学生会的，男朋友就这么当着她和曾敏的面犯校规，临分开时丢下一句：“偏偏挑今天迟到你是故意惹我生气的吧。”
“哦…那她没动用什么特权帮一下你？”
“没。”
“哦～那好可惜啊。”
张之尧睃了他一眼，嘴角上扬，看不出可惜。
张之尧静了。
“其实吧，我今天也违纪了。”范丞丞从桌肚里摸出一本地理书，随便翻了一面，不经意地开口：“大纪，而且还被抓住了。”
张之尧没空理他，他的三千字道歉小作文只写了一千二，不咸不淡的回了声：“迟到？”
迟到了吗，不，小队长说他没迟到那就没迟到。
“不是……”他疑神疑鬼地半俯身子，“我爬墙了，刚完成一个完美跳转迎面就遇上了学生会大队长。”
张之尧删了两个字又重新加上，觉得不行，范丞丞逼逼叨叨在他耳边吵，格外吵，话很多，他写不下去。
“嗯…嗯？但我没在疯狗办公室看见你啊。”他恍惚抬头，瞥见一抹弯弯的嘴角，笑得漫不经心还很欠揍，他迟疑了下，“你不会直接去的教育处吧？”
范丞丞一把摁下他的手机，眸中闪过一丝愉悦，“你知道包庇吗？”
张之尧：“……”
他当然知道，他只是分辨不清范丞丞这是不是反语，因为客观而言，包庇是个贬义词。但，张之尧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人神色轻松，意识健全，面带微笑，字里行间透露着一种…炫耀？
“我被学生会大队长徇私包庇了，学生会，大队长，罩我。”
好了，不是反语，就是炫耀。
张之尧又静了。
“你知道学生会吗，高手如云，人才济济，水深火热，唯有这么一人，他帅气逼人，气场全开向落难同学伸出援手，为了我独自抗下地崩山摧，忍辱负重……”
张之尧觉得，范丞丞今天不太聪明，又觉得，范丞丞的头上长出了一朵太阳花。
太阳花显摆地拍拍张之尧的肩膀，替他把手机摁亮，“嘘——这是我和他的秘密。”
“后面那俩人说什么呢！上课这么久了还在讲话！！”
范丞丞收了声音，微微颔首，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张之尧又是你！还在玩手机！！！给我站出去！！！”
“还藏！我都看到你手机反光了！”
张之尧：“……操我她妈，范丞丞我日你……”
“还在说话！！再说站到教育处去！！”
范丞丞遗憾惜别同桌。
这节课他没听，也没睡，也没玩手机，他右手撑着脑袋就这么想了一节课，手底下的地理书被压皱了虽然这节上的是数学课吧。
铃声一响，范丞丞站到走廊去，左顾又睃着挑了个好位置，正对文一班的好位置。
黄明昊依照姜真真的说法找到了藏礼物的地方，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附带一张纸条，他扫视了一下李念念的位置，在第二排。
“这、这是给谁的？”肖夏意整理资料的手挺在半空，盯着这个气质与黄明昊完全不符的礼盒。
“替别人送的。”黄明昊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哦……这样…我还以为你”肖夏意欲言又止，“你……你去送吧。”他咽了咽唾沫，盯着黄明昊的背影，看着他走向了李念念。
范丞丞趴在栏墙上化成了一巨石块。
半晌，黄明昊出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女孩子。
巨石动了。
女孩子看起来羞羞答答的两只手攥在一起，黄明昊不疾不徐趴在围墙上等她。
“操范丞丞你是不是疯了！”张之尧蹲在墙边直起了身子，表情愤慨道：“那学生会的……”
“闭嘴。”范丞丞冷声冷气地睨了他一眼。
太阳花凋谢了。张之尧闭嘴了。
“丞哥打球吗！”许纪昌一蹦一跳地揽过肩膀，语气里是晴天，丝毫没注意范丞丞头上是阴天。
他顺着范丞丞的眼神望了过去，“卧槽，那不是李念念吗……黄明昊给她送礼物？”
一个粉红色还有白色蕾丝的礼品袋从黄明昊手中转移到了李念念手中，送完礼物黄明昊又和她说了什么，李念念几分害羞的点了点头。
“那女的什么来头。”范丞丞唇角微压，半阖着眼打量她，“啧。”哪来的妖精。
“李念念吗，好学生呗。”许纪昌撇了撇嘴又说，“长得文文静静可可爱爱的那种，唉，没想到黄明昊喜欢这款。”
好学生？范丞丞挑眉，“我觉得她在勾引黄明昊。”搞不好是个白切黑，手段毒辣的披皮狼。
“不太可能吧，黄明昊是omega，李念念是be…”
“妖精。”范丞丞肯定道。
此时，心狠手辣的妖精李念念一边感谢黄明昊，一边又在猜测是谁在约她，想问黄明昊却开不了口，无端打了个喷嚏匆匆进教室了。
张之尧盯着范丞丞要冒烟的发梢，烟雾滚滚突然变成了一朵黑色的太阳花，他下意识打了个寒战，操，他最近魔怔了？
范丞丞顶了下牙尖，他现在是一个成熟的alpha了，不会这么情绪化。
“你刚刚说，那女的叫什么来着？”
“李……”
张之尧封住了许纪昌的嘴，并带离现场，“那啥，我跟他去打球哈哈。”
范丞丞：“……”
口袋手机震动，范丞丞摸出来看了眼。
范大企业家：【我上次让你见面的那个omega你们聊的怎么样。】
范丞丞：【？】
范大企业家：【你个小混账东西就把人家忘了？赶紧的！我刚刚才知道他就在你们学校，文科一班。】
范丞丞：【赶紧什么？】
范大企业家沉闷下一团气。
范大企业家：【你个木头！实在不行，我再安排一次晚宴请他们家来吃个饭。】
范丞丞：【您别，亲爱的父亲大人，我对他没意思，总不能狼心狗肺得耽误人家，我先上课了。】
范父说得这个omega是肖夏意，肖家的小儿子，据范母描述：长相斯文体态娇小，成绩优秀礼貌很全，是个很乖巧的男孩子。
父母辈百般借着下棋逛街等略显刻意的借口让两个优秀的男孩子独处。
范丞丞敲了个二郎腿，从口袋里摸了两耳钉带上，一副典型的纨绔子弟形象，“呃是这样，我喝酒纹身打架烫头样样精通，你想先了解哪块儿？”
“……其实我明白，你不用这样。”肖夏意不在意地笑笑，吃了一块橙子。
橙子口感很好汁水饱满，也很香甜，他犹豫了一会儿，面露难色地开了口：“你、你抽烟…知不知道有一款香橙爆珠的…烟。”
范丞丞以为他是觉得尴尬随便找话题，看着斯斯文文的高中生范丞丞颇有一种良心不安的负罪感，“抽烟对身体不好。”
毫无说服意义。
“不是，我见我同…同学有这个，随口问问。”
他多看了几眼肖夏意，表情不太自然，不像随口问问。
“……不太方便，不然阿姨以为我把你教坏了。”
他静了片刻才说着，“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如果实在想知道的话。”
肖夏意点点头又摇摇头，莞尔，“没事，就随便问问。”
-
“黄明昊，可以帮我抱个作业吗。”
肖夏意是英语课代表，这节课是英语课他正抱着一打作业艰难起步，从二楼年级办公室一路搬到一班后门口，已经花了他很多力气。
黄明昊看了他一眼，瘦瘦弱弱的，感觉作业能把他压死，他接过那堆到肖夏意下巴的英语练习册，帮他放在讲台上。
预备铃打响，英语老师踩着铿锵地高跟鞋走进来，带好红色的小蜜蜂，声音清脆响亮。
“Hello，everyone.”
“先不急着上课昂，这次的班级作业我还是非常满意的，文一班就该有文一班的样子，继续保持。”
“另外，特别点名黄明昊同学，来前排的同学帮老师投个影……”
作业面干净整洁，没有多余的涂涂画画，特别是这英文字体，和平常市面上流行的圆幼字体不同，清隽秀丽，宛若一条白练流畅丝滑。
底下一片赞叹，窸窸窣窣地讨论起来，也不知道哪个好事的喊了句“昊哥优秀。”带头鼓起了掌，然后全班就鼓起了掌。
黄明昊一手遮住脸，想找个缝溜了。
“大家可以看看啊，不是要大家写成这样，是告诉咱们班卷面非常重要，尤其是在考试时卷面决定了老师的第一印象……”
“嘟嘟嘟”轻轻地，细微的敲门声从后门的玻璃窗口传来。
班上小片嘈杂，红色小蜜蜂的音量很大，只有黄明昊和肖夏意回头看了眼。
玻璃窗外，一个神色温柔细腻笑容灿烂的男生冲着黄明昊歪了歪头。
随之，一张小纸条从门缝里飞进来。
【范丞丞：放学等等我 ˙˘˙ 】
字迹狂放，内容不清不楚，外加一个小小小的表情。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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